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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骑士与伯爵

第三章 骑士与伯爵

当晚,运粮队一行抵达红岩镇。运粮队的军官在和镇长商量后,派了传令兵向伯爵通报,随后替梅勒他们安排好了住处。二人在用过晚饭,简单洗漱之后便熄灯入睡。

睡到半夜,梅勒感觉有点发凉,便转醒过来。她侧头看去,却发现右边那张床铺上没了博尔克的踪影。

大半夜的,这家伙去哪了?梅勒坐起身来四处张望,正巧和坐在窗边的博尔克对上眼。

“你醒了?”博尔克有些意外,他的手中还攥着一个物件。

“这么晚了,你还不睡,在干什么?”梅勒揉揉眼睛,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。

博尔克将手里的物件冲梅勒摆了摆,在月光的照映下,梅勒认出了是自己早些时候递给他的那串第纳尔。

“我还在想你干吗给我这串第纳尔,一开始以为是你的魔法把戏,不过既然你都戴上了禁魔项圈,应该是没办法施法的。”博尔克挠着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。

闻言,梅勒掩面长叹。这呆子,不,应该叫他驴才对。她在心中暗骂。

她抬起头,对博尔克说道:“你可以抠一点第纳尔上的红锈闻闻看。要是再猜不出来,我也不想提醒你了。”说罢,重新躺下,不去理会他了。

听到她的提示,博尔克在月光下摸索着抠下一些红锈,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会。这红锈有股淡淡的腥味,有点像铁锈的味道。只是这串第纳尔明明是铜制的,怎么会……

忽然,博尔克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,表情变得有些复杂。

第二日清晨,两人整理好衣着准备下楼,梅勒注意到博尔克的表情稍有变化,心中了然,她藏在斗篷下的面容上显出一抹浅笑。二人走出旅馆后便汇合运粮队,出发前往伯爵的城堡。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,中途还碰到了伯爵派来支援的一支骑兵小队,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抵达了城堡。

运粮队的士兵在死里逃生和完成任务的双重喜悦下开始欢呼,军官低声教训了他们几句,也不再过多阻止,只是组织他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搬运粮食。

另一边,梅勒和博尔克也一并下车。他们二人仔细观察了面前的城堡,发现它四周环绕着人工挖掘的壕沟,正门处有一座吊桥负责人员进出。约摸四米高的城墙上,并排走过了两队巡逻的守卫。墙头还分布着几个轻型弩机,有专门的士兵负责驻守。

“你不觉得这城堡的戒备也太森严了吗?”梅勒双手交叉在胸前对着博尔克问道。

博尔克盯着那几个弩机看了一会,然后回应着:“拥有弩机的伯爵可不多。”

这时,一位身着黑色管家服的中年人在和军官交接完以后,向他们走来,恭敬地说道:“这位骑士大人,我家伯爵大人希望能请您到城堡里一叙,以感谢您在路上出手相助。”

“伯爵大人太客气了,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博尔克点头致谢,带上梅勒跟着管家一起进入城堡。

在城堡谒见厅,三人见到了城堡正主。那是一个留着黑色短发和络腮胡的胖男人。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贵族服饰,前胸还斜带着一条缀有鬣狗图案的红色绸缎,右手还拄着一根金色手杖。

他一看到博尔克,便热情地展开双手表示欢迎,随后几步走下楼梯向博尔克伸出了手:“英勇的骑士,我是查理·加洛斯,群岩领伯爵。欢迎你来到我的城堡。”

“我的荣幸,伯爵大人,在下博尔克·闵采尔,现在是一名教会骑士。”博尔克握住他的手,自我介绍道。

查理听到他的姓氏握手的动作短暂一滞,随后赶忙问道:“那您和那位闵采尔大人是……”

“正是家父。”博尔克刚一说完,便发现对面握手的力度陡然间增大了不少。

“嗨呀,您竟然是那位大人的公子,这可是我的荣幸了。”查理脸上的笑容都要收不住了,他对管家吩咐道:“安迪,快去通知厨房,今晚我要设宴为这位骑士大人接风洗尘。”

管家应声而去,博尔克正想拒绝时,查理又注意到一旁穿着斗篷的梅勒。

“这位是?”

“这位是我的同伴。”博尔克适时介绍道。梅勒将双手放在腰侧,半蹲一下向查理行礼,却并没有说话。

查理打量着那藏在斗篷中的身影,眼底划过不明的意味,很快也对着梅勒点头致意。然后他脸上一转,又是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,伸手牵过博尔克的手臂,说道:“离宴席还早,来来来,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城堡。”便要带着他们二人上二楼。

博尔克拗不过他的好客,在向梅勒使了个眼色后,只得跟着他走。而梅勒看到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,只觉得好笑,便带着看热闹的心态跟了上去。

三人在城堡上层约摸走了三个小时,一路上的金碧辉煌让梅勒心里暗暗感叹。这伯爵家里的各式物件非金即银,大小座椅上都铺着最少一层的绸缎软垫,精致的毛皮地毯被随意摆设在了各处房间。

这位伯爵大人还真不是一般得富有啊。梅勒眯着眼盯着正在给博尔克介绍一份东方瓷器的查理。

“您觉得我这城堡这么样?”查理带着两人游览了城堡的大部分区域,回身向博尔克询问着。

“恩,我觉得,”博尔克组织了一下语言,“非常好。”

“岂止是非常好?像伯爵大人这座城堡一样有品位又豪华的府邸,我还真没见过,全国上下应该都没有几处吧。”一旁许久未说话的梅勒接上了话茬,只是她在斗篷之下的表情就耐人寻味了。

“哈哈哈,这位小姐过奖了,我怎么能跟那些大人相比呢?”查理抚手大笑,“不过是在下励精图治,所以领地富庶罢了。”

“不过您这位女伴还真是有趣,以往别家小姐来到我这参观,都会连连惊呼,像她这样平静的我还是第一次见。看来也是见多识广啊。”查理对着博尔克称赞起梅勒的落落大方。

博尔克看着梅勒,笑了一下,便说道:“她一向如此。”

这呆子笑什么呢?梅勒向着查理点头致意,瞥见博尔克脸上的笑容后不禁开始腹诽。

“大人,宴席准备就绪了,请您和客人们入席。”管家安迪恰好遇见他们,快步上前汇报。

“恩,去把夫人也请来。”查理满意的点头

“那我们走吧。”他朝梅勒他们伸手示意,然后转身走在前头带路。不多时,梅勒二人便来到了一处装饰华丽的餐厅。餐厅正中央的餐桌上摆着几份精心烤制的肉食,有些梅勒能分辨出来是猪肉和牛肉,另一些她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了。除开肉食,餐桌上还摆着几盆白面包和新鲜的蔬果。整体上并不是太豪华,但比起梅勒之前的伙食要好太多了。

查理招呼他们入座,自己则坐在了主位上,等待着仆人来切肉倒酒。等到仆人全部忙完,他率先端起酒杯,说出了祝酒词:“那让我们祝教宗冕下,国王陛下,以及您的父亲身体健康,干杯!”

“干杯!”

“干杯!”梅勒直到听到博尔克的父亲时才举起酒杯,然后礼节性地抿了一小口。

这杯酒下肚,桌上的气氛热闹了起来,查理开始不断地找博尔克推杯换盏,还好奇地询问着他之前在教会训练的故事。

也许是酒精的影响,博尔克也健谈了许多,一五一十地把受训的经过分享给查理。

而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的梅勒也不得不承认,作为魔女集会的敌对方,教会对于训练打手是真的下了大力气。至少,为每位圣骑士配备的复数精金盾牌就不是一般国家能负担得起的。

酒过三巡,餐厅里忽然来了个一身黑色裙装的女人。她身材高挑,面色有些憔悴,但依然不影响她俏丽的容颜,特别是她右眼下方的那颗泪痣更是格外引人瞩目。

这人好漂亮,不会是伯爵的夫人吧?梅勒注意到她,心里泛起嘀咕。

果不其然,查理一看到她便起身牵过她的手,扶着她做下,嘴里还十分关切地问道:“好些了吗?过几日我请人去找医生再给你看看。”

“多谢大人,这几日好多了。”黑裙女人有些拘谨地坐下,口中感谢着丈夫的关心。只是梅勒注意到,当查理的手碰到黑裙女人时,她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,好像有些抗拒的意味,但很快就消失了。

有意思。梅勒抿了下嘴唇。

这边,查理也很快介绍起她的身份:“两位,这是我的夫人,凯特琳。”

“很高兴认识您,凯特琳夫人,在下博尔克·闵采尔,这一位是我的同伴。”博尔克自我介绍道,同时还附带着把梅勒也介绍给凯特琳。

“很高兴您二位能来城堡做客。”凯特琳微笑着向二人点头致意。她这一笑,更是流露出那种知性美女的风情,让梅勒都忍不住暗暗赞叹。

凯特琳的加入,让这个餐桌上的谈资增加了不少,连一直不怎么参与话题的梅勒都开始参与到这场餐桌上的谈天之中。

这时,凯特琳忽然发问:“听说这一次你们在路上碰到了很多劫匪?”

“恩,总体上算是乌合之众,不过领头的那个戴着眼罩的大汉还是有些本事的。”博尔克向她解释道。

“他怎么样了?”凯特琳追问到,然后好像意识到什么,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,“不好意思,您看我这好奇心,就喜欢听故事。”

她这表现有些异常,不过博尔克也许喝多了,只是摆摆手表示理解,随后补充道:“我跟他斗了几个来回,砍断他的长刀,将他重伤了,不过后来他也被手下救走了。”

“救走了吗?”凯特琳的瞳孔慢慢放大,像是松了口气。而在主位上的查理的脸色则隐约地有些阴沉。夫妻二人截然不同的表情落入了梅勒的眼里,她小心地记下了。

看来这伯爵的麻烦还不少,兴许还能看场好戏。梅勒对此感到有些恶意的愉悦。

“好啦,酒菜还有许多,可不能就这样停下。来,我们再喝一杯。”查理打破了有些奇怪的餐桌氛围,主动向博尔克敬酒。在他的带动下,餐桌上重新热闹了起来。四人又往来应酬了一会,才尽皆满意地散席,查理领着凯特琳回到他们的卧室,梅勒和博尔克则在管家的指引下来到他们的房间。

“只有一张床吗?”梅勒看着管家打开的房门,有些惊讶,她的手下意识地揪紧了斗篷的底端。

“非常抱歉,两位客人,我们这能住两人的房间都是只有一张床,还是说我替二位找两间单人房?”管家赶忙解释道。

“好……”梅勒正要出声,却没曾想被博尔克抢了话头。

“不用了,有劳管家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博尔克对管家吩咐道,转身便关上了房门。

梅勒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,忙问道:“只有一张床唉,博尔克,你这家伙不会想跟我睡一张床吧?”

“开单人房的话,你会逃跑吧?”博尔克盯着梅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。

他这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的表现让梅勒的心脏不争气的漏了半拍。正当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,博尔克却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,不久便发出了酣睡的呼噜声。

梅勒感到自己的嘴角在不自觉地抽动。她脱下一只鞋子,狠狠地砸到博尔克的后脑勺。

这呆子!这头圣光教会的驴!真是气死我了。梅勒有些咬牙切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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